六十年代的檳城, 你想到甚麼?
青草巷馬路上斑斑駁駁的樹影, 關仔角海堤的腳車, 紅毛路一棟棟的白色別墅 , E
& 0酒店的下午茶, 許西亞的畫, 麗的呼聲箱子裡的歌聲... 構成了這個城市的風情畫。
那個時候, 沒有人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老去。
那也是楊漢龍歌唱生命最燦爛的年代, 喬治市的回憶錄, 怎麼可以遺漏了他的歌聲呢?
他是天生的音樂精靈, 任何類型的歌曲 ,抒情的, 奔放的, 快的慢的,新的舊的 ,完全難不倒他 , 英文歌, 印尼歌, 泰國歌, 印度歌, 韓國歌, 日本歌... 一首接一首, 顧曲周郎邀約不斷, 聽說還出過一張唱片。
老歌江湖有不少人自稱小白光, 他們模仿到的 , 只是妖冶慵懶的白腔, 漢龍唱白光的歌, 除了風華, 還有滄桑, 歌聲裡少了世故和手段,反而動 人。只要聽過他唱"戀之火"和"你不要走", 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。
六十年代結束, 他的演唱生涯, 漸漸從歌廰夜總會淪落到街頭的大小舞台, 當這個城市不再需要他的歌聲, 他卻始終不肯下台, 這也構成了他的悲劇。
記得十多年前 ,何義肅夫婦帶我到北海看他登台, 簡陋的餐廰, 窄小的舞台, 心不在焉的電子琴伴奏 ,濃妝艷抹的女人輪流登場,
唱著俗氣的歌, 說著言不由衷的話, 期待酒客獻上一串串廉價花環 。在她們應酬換裝的空檔, 老板安排他出來唱兩首歌, 只見他戴著假髮, 又唱又搖, 異常賣力,
動作明顯出現老態 ,酒客只顧著大聲聊天, 掌聲稀稀疏疏... 知道我們專程過來捧場, 興奮跑過來聊天, 一直拼命問我們愛聽他唱什麼歌,
他的熱情給我一種悲哀的感覺 。
不久之後, 聽說老板不要他駐唱了, 這裡也變成了他最後的舞台。
最近去檳城, 聽說他住進了老人院加護病房, 一直沒有去看他。燈海不曉得在那裡找到一卷他失傳的歌聲, 當作是曾經的時光, 在這裡重溫一下 , 希望他喜歡。